老张的日子
张蕴韬其人
1997年12月，52岁的张蕴涛辞去职务，解甲归田，他的生活如愿以偿地还原得十分简单
，每天画画、写字、骑着单车到处拍照、和老伴拌嘴、给远在上海的儿子打电话、做那远`去
而美丽的原子梦。
1969年，从南开大学物理系毕业、在灰色家庭背景映衬下，张蕴韬带着大学同班同学的
新婚`妻子来到河北承德围场县的玛琥沟。在那里等着他们的不是设备精良、承载理想的实验
室，只有大队派来拉行李的毛和村口林立的衣服褴褛的孩子。
张说：“当时都下霜了，可孩子们还光着脚，另一样东西给我印象最深，那是村口土地庙
里的一幅影壁画，上面是毛主席去开源，毛主席给画成了一个土里土气、浓眉大嘴的门神。当
时我想，怎么能把老人家弄成这样，现在琢磨起来，这是不是一种冥冥中的暗示，暗示我学了
四年物理却要扭伤脖子当个半撇子文人。”
那时的劳动锻炼是一种尘落谷底的政治待遇，张蕴韬却从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那里得
到了金子般宝贵的人格尊重。房东四叔四婶，连孩子一家九口，过冬只有两床破被，有一次四
婶小产，家里人还要赶紧把炕头上的一领破席揭起来，这是怕血弄脏了家里唯一的铺设。四叔
和四婶把那间新泥抹过的屋子让给了这对远道而来的大学生，村里人历来是用这种方式接待贵
客。
张说，在那里，我们和所有的矫饰被强行剥离了，生活中的美和善良也是原汁原味的，尤
其是四叔四婶给我们的太多了，连怎么用桦树皮生火做饭都是他们教的。另外，在上海长大的
王老师为了对付无处不在、无法计数的虱子，学会了往水里兑上滴滴畏洗头，“当时，我怀着
孕，用那种水洗完头，虱子少了，可脑袋肿得象大头娃娃，”
王老师退休前在本地的一所中学教物理，儿子张弘就是从她的班上毕业考入清华大学的，
张弘几经周折落户在上海搞建筑设计。
当年，就是为了张弘，王老师回上海过完春节就再没有回围场，这样，张蕴韬成了玛琥沟
唯一的秀才，他在村里小学教过课、上山才过石头、一人高的谷个自从地里往家背一背就八个
，绳子把肩膀勒开了口子，皮肉外绽，沟里人管张蕴韬叫老张，老张人实在，干活不要命，他
们希望老张有个好运气。
“这也算好运吧，1971年，我去了围场县文工团，演〈智取威虎山〉里的郭见光。”时间
不长，老张的一副好身手在围场出了名。
1972年初，老张在一次演出前练前空翻把右腿膝关节摔坏了。
“是打鼓的老夏给我兑上的，当时，俩人摁着我，真疼。”
老张结束了穿林海过雪原的舞台生涯，却踏上了又一段全新艰难的人生长路。
这让他想起了在南大时的一次长征，1960年11月18日到第二年的 月，张蕴韬和学校的长
征宣传队从天津步行去长沙，到了井冈山下的茨坪，老张拉肚子，半夜起床不及，把屎弄到了
内裤上。
“我们当时就住在一个荒山坡上，周围都是野草垃圾，可就是那样，也不忍心把脏衣服随
地扔了，这是什麽地方，井冈山，圣地，最后，摸黑走出老远，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沟，才
把脏裤衩挖坑埋了。”
那个年代那份特有的虔诚一直支撑着张蕴韬。
1974年，张蕴韬拿起了同样是和物理专业风马牛不及的画笔。
“当时连素描是什麽都不知道，能见到的除了漫画就是板报，我都三十了，又得从零开始
。”
张的处女作是一组12幅农业学大寨题材的《烈马河畔》。
“半路出家不容易，可我毕竟是一下子被吸引住了，疯了似的，满脑袋的线条、明暗、色
彩开会、坐车、排队、打饭，都带着速写本，1975年张蕴韬参加了河北省在邢台举办的创作班
，
“我在那里呆了两个月只勾出了《烈马河畔》的草图，真累，到后来看东西眼睛都有了重
影，可画的水平太低，作品没能出版。”
1976年，张蕴韬再次投入〈〈烈马河畔〉〉的创作。
“这次顺利的多,只记得当时满窗台的铅笔头，象码得整齐的弹头，视觉效果挺好。”
第二年，〈〈烈马河畔〉〉出版。
“那时侯老是有一种让狼狗追的感觉，做每一件事几乎都是被迫的。”
“1982年3月，我调回衡水老家，原因很简单，我就哥一个，老人上了年纪，又不可能去围
场，
回来后，我在地区师范教书，学校的环境特别适合搞创作，心静，空余时间多。”
这以后，张蕴韬的生活进入了一个相对平稳的阶段。
然而苦难并没有结束，但是，我一直没有机会和老人家说起那些啼血的经验，他说妻子92
年得了乳腺癌，后来作了手术，王老师坚强地活下来，她平视周围的人和事，自然沉静的回望
过去的日子，她总是笑着。
2002/12/5
图片说明
一. 面对生活,张蕴韬心里除了以往的坚强,又凭添了许多从容.
二. 篆刻的挺拔质朴深深地吸引着张蕴韬,一般的篆刻石料太小,老张就别出心裁地找来大块质
地幼细的城砖来负载自己对金石艺术的理解.
三. 摄影也是老张的挚爱,用相机可以记录生活,也快捷准确得积累下丰富的绘画素材.
四. 在这间有点凌乱的画室里,老张创作出大量作品.
五. 老张骑车速度一般都会到时速三四十公里,他说,骑车好处挺多,锻炼身体,还能随便停车,
免得错过好景.
六. 木雕是老张铭刻记忆,抒发情怀的又一所在,他把遗弃在沟边野地的枯木断根收拾成一件件
挥发着灵气的珍品.
七. 一家人,在为老张得父亲过八十大寿,儿子特地从上海赶回来给爷爷送生日蛋糕.
八. 老张对喜欢书画得年轻人宠爱倍加,他说,其实我得感谢这些孩子们,他们给了我生命得感
觉.
九. 这个小院子还有身后得好友黑子(张蕴韬喜欢养狗)给老张的生活带来丰富的色彩和宽厚的
慰寄.
姓名：刘向阳
地址：河北衡水电视台 电话 13031839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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