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一往情深的“发烧友”
之于摄影,我曾有种说不出的惭愧和无奈之情。从80年代觅来“海鸥”试飞,到后来和“理光”及“尼康”为伴,多少春秋过去,虽也有一些“作品”见诸报刊,亦得过几个奖项,但却从来没有像别人那样一鸣惊人般辉煌或硕果累累成为人人钦羡的摄影名家。摄影难,难于上青天!失望的心使我一度惶惑却步,感觉自己的摄影之路似乎已走到尽头,仿佛再追求下去,已失去了意义。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走进了这个“影友会”结识了他(她)们——造纸的、织布的、上业大的;医生、司机、厨师,还有铁路的调度、街道办事处的干部·…哦,各行各业,做什么的都有,为了同一个爱好,为了同一种追求,走到了一起。纯业余嘛,平素自然是“各自分散、单兵作战”,但有时也会利用自身的“优势”和“关系”,采取整体“主动出击”,得天独厚地深人到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领域”。那钢花飞溅的炼钢炉、日行千里的纺织姑娘,扭曲的世界里精神病人的喜怒哀乐……都成了影友们的体味人生,锤炼技艺的创作素材。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日,是每人最期盼又颇感压力的一天,因为在这一天里,大家都要拿出自己在这个月里的“绝活”,接受彼此的“裁决”。“一流的”难免窃窃自喜地卖着“关子”,大侃特侃是怎样地如何;“相形见绌的”虽不无嫉羡却又不得不服地虚心求教,以利再战。听着他们各抒胸臆,谈论对生活、对艺术的朴实感受;看着他们来去匆匆,与名利无缘而又那么乐此不疲,不知为什么,我竟被此感染了,又投人地“热”起来,忘了自己。 “发烧友”中年龄最大的要数已过知天命之年的李师傅了。可要说对摄影与“影友会”的挚爱程度也非他莫属。每次聚会,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他从不“旷工”,总是第一个到,后一个走。每次外出,大家都在各自“占领’有利地形,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咔嚓’。而他一会儿看看谁的车子忘了上锁,一会儿又为大家举反光板,忙前跑后,一刻不停。有一次我不解地问:“你光管这些事,能拍到好片子吗?”他却回答:“年轻时看见人家照相心里就发痒,可那时家境不允许呀,现在生活好了,我恨不能有自己的得意之作,可咱们凑在一起多不容易呵,这些事总得有人做。”望着他斑白两鬓沁出的汗珠和他那忙活得气喘吁吁的神态,我突然感觉到已久违了的创作激情又在心灵深处涌动…… “影友会”里我最同情的也是最钦佩的是继发友了。说到同情,因为他与我的年龄相差不大,竟还没有成家;这都缘于他被人歧视的患精神病多年的弟弟、年迈体弱的母亲和共同蜗居的斗室。另处,由于他的身体也不太好,厂里不景气忙着优化组合,他又随时担心会被裁掉……太多的折磨,无望的生活,对一般人来说是难以承受的,更不用说还有摄影这份“闲情逸致”了。出于我对他的理解,这位内向无语的汉子向我敞开了他的心扉:“未来我已无法设计,甚至连想都不敢想,我能面对的只有今天。只有摄影能给我眼前的生活带来充实与希望。因为,每当我把对真、善、美的渴望,在透过聚焦屏的一瞬间得到表达,我就有说不出的满足。摄影,成了我活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不知是他追求的执着,抑或他对摄影倾注了太多的情愫,年前他的一幅表现泉城美好夜色的作品获得了成功,在市摄影比赛中人选并展出。当我们向他表示祝贺时,他却表现得非常淡然。也许他看重的并不是这些。 几年过去了,随着对一个个“发烧友”熟识的同时,我对摄影好像也有了更多的认识和感悟,并为自己曾有过的偏狭与浮浅而汗颜。是啊,在这群“小人物”(当然包括我)中,作品发表、获奖与否和被人承认已并非是他(她)们为之奋斗的唯一目的,重要的是他(她)们在紧张的工作、繁琐的家庭生活之余,能够得到精神上的愉悦,心灵上的慰藉,感情上的激发,情操上的陶冶这就足够了。因为这已超出了摄影本身的意义。 摄影是名家的,但从某种意义上讲,它更是属于大众的。为什么有越来越多的人这般一往情深,“发烧”不止,大概其魅力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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