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一代代人的风骨
写 在 清 明 前 夕 的 祭 奠
二十三年前,我敬爱的姥姥候淑燕先祖,她老人家拖着早己积劳成疾的身子骨,本应得到改革开放给中国老百姓带来好日子本应享受一番晚年清福的好时运,可万恶的病魔无情地夺走了她仅60岁出头的宝贵生命。她几乎与普通民众的妇女,同样有着爱国、爱丈夫、爱子女的优良品质。我曾听母亲<因抗不住我弟32岁尿毒症晚期过早离开家人的巨大悲痛,寻竹人母亲64岁心梗爆发突然去世>讲过,在伪满时期的哈尔滨,姥姥领着四岁不到的我的大舅,<他支撑着铁青一般而完全不顾及自身已病入膏肓为敬天伦孝道,跪祭在刚刚过世的老父床前。一个星期以后,他50岁心梗也相继含悲而去>一天路过日本鬼子把守的公干所。一日本宪兵,看到我姥姥领着的孩子嘴角上粘有像米粒似的食物渣。后姥姥被强行带到日本宪兵队问话。她乘一汉奸打电话之机,勇敢地纵身向二楼窗户跳下逃跑。苦难的日子苦熬,最终盼到了新中国诞生。58年,姥姥一个大字不识的家庭妇女,毅然决然同意丈夫<我老爷在我姥姥去世两年以后,他老人家因多种病患也病故>从东北牙克石千里迢迢举家支宁。家里孩子多,前后姥姥生养九个孩子,就连最小的小姨才跟我一般大。一家老小生活困难那是必然的。里里外外洗洗涮涮,操持家务她一人承担。
上个世纪60年代底标准时期,幸亏我妈下面的几个舅舅听话,早早离开学校寻找工作,要不然孩子之中非饿死几个不可。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家里除了妈对我最好之外,再就是姥姥了。我打记事时从来就没有离开姥姥家。伴我长大的,呵护我的五舅、六舅和兰姨、香姨还有比我年龄小一天的杰姨。好像他们天生聚来就是我的“保护伞”。我的事事处处都离不开他们对我的照应。
记得一次,我在外面被老爷厂子旁边的银川外贸家属院的一帮上学的孩子欺负,是当时比我大六岁的六舅跳出来,为他的大外甥跟别人“比拳脚”。
我因在老爷单位<原银川肉联厂>的羊圈里骑骆驼玩疯一般地不回家吃晚饭,正赶上前来喊我回家的兰姨<自身刚直好强的她,只因延误了对可憎的胃癌进行及时诊治,47岁过早地悲愤离世>被我们一帮调皮的小孩捅了马蜂窝。那马蜂叮得她满头起肿包。回到家姥姥一句话也没指责我。我看姥姥拿大蒜给我兰姨疗伤,我在一旁低头只伸舌头不敢言语。我承认自己也调皮过了头。
“文革”那会儿“文攻武畏”。一天白天,我想找姨姨们玩,结果走到外贸与肉联厂相接的路口,怎么一高高的围墙挡住了我的去路?要是绕道走,原路返不说,还得多走一大圈。为了怕多走冤枉路,我选择了翻墙穿过。当我爬到墙头,也根本不懂得翻墙跳跃的基本常识,没有换过背过脸的姿势就冲着脚底下的高墙纵身一跳。结果双手先着地,把我的两个手脖子给闹伤了。回到家姥姥第一个给我拿热毛巾扶患处。而我那两只手合抱着拿水瓢舀水都端不起来,疼得我吱了哇啦乱喊乱叫。后来好多年即便是到医院烤电治疗,我的两只手脖子,还是落下了病根,碰着搬手腕、手拿重物时间过长手脖子酸疼没力气。
在我幼年模糊的印象记忆里,在我第一次被开水烫过左腿膝盖处,因为父母工作忙,是在姥姥家,我得到了她老人家无微不至地关怀。而在70年代以后,因妈给我家添了一个女孩,比我大两岁的香姨,来我家照看我的妹妹。一年冬天,我在家里从热土炕下地时,不计后果地顺手把一壶烧开的水从炕炉旁放到炕脚底下。后来我贪玩过后回到家,香姨的一只脚踩翻那滚烫的开水被严重烫伤。我因惧怕母亲打,跑到姥姥家“避难”。而姥姥呢?照样给我做好吃的。相似根本没有骂我的意思。我是不是太有点欺负姨姨们的味道了?!
我的童年生活是美好的,我只知道自己如何玩高兴,哪管大人们成天想什么的心思?也不可能考虑到姥姥他们那帮人寻思着如何过日子的苦恼?
记得“文革”时期,五舅早早地就退学,上街吆喝着卖冰棍。我还对妈说,嘲笑他不爱上学。妈只是不言语。有时我在街上都能看见他的身影。他嘴皮被晒得干干的都舍不得吃现在看来仅五分钱的一根冰棍。我也厚着脸皮帮他吆喝。每一次,太阳落山时,天也渐渐黑下来了,他总先奖赏给我冰棍吃。妈知道此事,总说我嘴馋。还不让我再跟舅舅卖冰棍。
我参加“上山下乡”那会儿,我去新疆出差,要不是姥姥给我传授打野狗的生活小常识,恐怕我是走不出那茫茫空旷戈壁之夜的。1975年的秋天,当时林场派我到距乌鲁木齐200公里之外中苏边境50公里之内的吉木萨尔县东盛大队调新疆杨树枝条。我为赶在次日乘坐县城返回市内的班车,不得不夜行穿戈壁。一路上,那数不尽的村落类似荒滩野狗群,一次次向我袭来。当我惊慌失错时,是姥姥曾给我讲起的一句话,让我增添了战胜恶狗们的无穷力量。
“见狗咬人时,人千万别惊慌,假装蹲下拣石头,再凶狠的狗,也得被吓跑。”每当想起我那18岁人生生死历险的那一刻时,我感到姥姥在我心中是最伟大的人。
记得去年的六月里的一天正赶在周末,一大早,我在猛朦朦胧胧的睡梦中,正是我大舅的儿子,比我小5岁的大表弟建宁,他给我来电话说,20日正直他的奶奶,我的姥姥23年周年纪念日。弟问我是否能去?我能不去嘛!
天空,几乎没有一丝云朵,有的倒是从地平线慢慢升腾起的燥热。香姨夫我也称他为表叔<我父的表弟,从北京复员支宁>包朋友的大轿子车。家里我二舅老俩、三舅老俩、五舅、杰姨两口子、及众多的我的表弟表妹还有孩子几十口人,一大家人登上了车。按照我们伊斯兰的传统,到就近的清真寺,请来做寺里主持做礼拜的阿訇给亡人念经。
六月的贺兰山公墓,仍然是那么苍茫见雄伟。山体的脊梁也仍然不见有任何能掩饰的地方。远远看去满山坡的墓穴点缀着贺兰风骨的岁岁月月。人说:“银川城东边是站着的汪洋,西边则是躺倒一片的空旷。”自从有了一代代人的支宁史,这里的西边就没完没了地与日月同辉,与地久天长。
我们先来到了现如今与汉民公墓紧相连的过去银川肉联厂职工无形之中形成的公共墓地,给我老姥姥、老爷、我大舅走坟。当大家都沉静在耳听阿訇咏颂伊斯兰经文的时候,我按动了数码照相机的快门。看到姥姥坟头的两年前开着小黄花的那棵小草已不见了踪影,让人悲怯地感慨,时光流失的太快太快,以致于有时世间的事总不近人意。难怪,见在的大舅妈无奈地说:“活着的人没日子,死去的人有子。”我乘大家正在祭奠之中,就置身一人到对面的山头,去看一看我也是好几年一直没机会看望我的先祖爷爷和两个奶奶、二伯父、爷爷的胞弟我喊老爷<他老人家跟我母亲老父是一个单位>58年,不仅仅是我们一家来支宁,像我们一大家族的人支援大西北建设的,宁夏不记其数。今天宁夏的发展离不开像我的先辈们和其他数以万记的上一代人共同努力的结果。当我在山梁沟底处,看到那零星般生长着的酸枣树,我的心又相似得到了渴望的回报。那绿油油叶片,身旁长满带刺的朵朵酸枣小黄花,我想靠近它们闻一闻都害怕被刺扎着。结果我还是不知道那花到底香不香。或许此时此刻给人一种永恒的定理:在这片高温、干旱、严重缺水的自然条件下,又是石头缝里挤出来的土质,本来生长的绿色就如此艰辛,怎么能够还让你随便拿走一粒种子呢?!我仿佛又明白了,为什么西夏文化会那么神秘,以至于当今的人们掌握最科学的手段,都无法探询到西夏王朝开国皇帝李元昊的墓地到底在何方何地?就如同成吉思汗的陵墓在哪里一样神秘地就像永远从地球上消失了那么深不可测!或许我再进一步地想象,真得有那么一天像报纸上传闻,很有可能成吉思汗的灵柩埋在宁夏的话,那我们宁夏的辉煌成就可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我母亲,我兰姨、还有我的胞弟小华、还有那冤死的表妹李莉、还有那我的三姑父、我的大伯父、等等又太多的与我相亲有识的已故亡人们,他们都终结到贺兰山脚下几公里之遥的正西方银川回民公墓里归寄真主的继续饶恕。那里到底有数十年的经营规划,绿树成荫,花草纵深,一片片的墓地条理布局,有章有续。当我缓步走到母亲墓地那一刹那间,我的耳边仿佛有一个强有力的声音在催促我。人世间最伟大的感情是什么?这个长时间一直萦绕我不解的难题,好像来到母亲的坟前,我一下子找到了答案。最伟大的不是拥有多少金钱和财富去沾沾自喜地宣扬。更不是占有多高的社会地位去招摇。
人世间最伟大的莫过于骨肉之间那种永远解不脱的亲情。谁离开了亲情,可以这样说:他很难存活于世。更不能像我这样近乎于高谈阔论一般那样轻松。亲情永远是一张有情的网,代替了人与人之间永远了不了断的缘。我宁肯心甘情愿地被有情的网罩住,也不愿意赴不无亲情的约。今生今世亲情骨肉的情感给我用不完的力量,取之不尽的精神财富。没有亲情的我不能存活于人间。每当人失去一些不该失去的时候,往往会得到为什么失去的教训。每当人受到挫折或者说遭不幸,也只有人间的亲情是你解开人生道路的那难以开启门的一把可认同的钥匙。
太阳升得老高,照得这一片绿荫之地也滚烫得发热。我们的走坟窖子车也渐渐远去。我确信能带走的不仅仅是亲情之间的悼念。更多的是带来了活着的家人对生命意义的理解。善待自己、善待健康、加强亲情、尊重友情是我们的共同理念。让我们大家笑口常开,继续传唱着我们共同的美好生活......
寻竹人 上传了这个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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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牙克石,长大于银川,原籍吉林农安县凉衣服屯。有东北人的粗犷,也具备大西北人的坚实。自从走出家门以外,学会了含纳百川放眼看世界的胸怀—坦言相见! 把握暂短的人生路 http://tv.mofile.com/N7Q8QX3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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