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天 7/27阴转晴 早晨起来一看,阴天还有点风沙,车上撒了一层薄薄的细沙,这是塔克拉玛干沙漠给我们的见面礼,我们马上要开始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位于塔里木盆地中心,东西长约1000公里,南北宽约400公里,面积33.76万平方公里,仅次于非州的撒哈拉沙漠,是世界第二大沙漠。由于整个沙漠受西北和南北两个盛行风向的交叉影响,风沙活动十分频繁而剧烈,流动沙丘的面积占百分之八十以上,近1000年来整个沙漠向南延伸了约100公里,所以它又是世界第一大流动沙漠。丝绸古道上的精绝、小宛、楼兰等驿站被他所湮没,又使它成了探险家的乐园。“塔克拉玛干”维语的意思就是“进去了就别想出来”,又称“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你粗犷、浩瀚、神秘,对我们这些生长在精致的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人充满了魅惑力,走进塔克拉玛干成了我们多年来的梦想,而恶劣的自然环境让我们望而却步。塔克拉玛干是暖温带干旱沙漠,酷暑最高温度达67.2℃,昼夜温差达40℃以上,平均年降水不超过100毫米,而平均年蒸发量高达2500-3400毫米,全年有三分之一是风沙日。我们作了充分的路况调查后,才毅然安排了这次穿越沙漠的行程。 临出发我们在后备箱里备足了矿泉水,又检查了水箱,确保万无一失。车子发动了,心中又激动又有点担忧,沙漠会怎样对待我们这些陌生的访客,心中没底。昨天听当地人说,沙漠是多变的,万一碰到风沙,一定要跟着当地车,因为当地人了解哪里是风口,如果不等风卷过了再走,就有被风吹走的危险。 我们来到了沙漠公里0公里处,停车拍照记录我们的启程。出发后,只见路两边是戈壁滩上小绿洲,其间种了一些作物,再过去就是成片的红柳林。红柳顾名思义就是像红色的柳树,但她能耐干旱耐高温耐风暴,生命力极强。她的根系能蔓延到方圆几公里外,所以耐干旱;沙漠红柳的叶子是紧裹在枝干上的,所以耐高温;她的枝条有很强的韧性,不会被风吹断;她的花梅红,很繁茂,结的子很小,并有像蒲公英那样的絮,随风飘荡。红柳装点了荒凉的沙漠,也用她的柔韧守护着沙漠,当地人亲切地称她为沙漠公主。 开了40多公里,又看到塔里木沙漠公路纪念碑。人们说沙漠是上帝在大地上划下的曲线,而人类也在上面插了一笔,那就是横亘沙漠南北的公路。塔里木沙漠公路是目前世界上在流动沙漠中修建的最长的公路。公路于 1993年 3月动工兴建,1995年9月全部竣工。先后由17个科研单位、180多名专家和技术人员参加了攻关,攻克了在流动沙漠中修筑上等级公路的一系列世界级难题,项目研究达到了国际领先水平。我们当然又是拍照留念,记录了人类在大自然的壮举,记录我们的敬佩。 车子又行驶了近30公里,远远看见几棵枯萎的树傲然挺立在沙漠中,胡杨,一定是传说中活着一千年不死 死后一千年不倒 倒后一千年不朽的胡杨树。我们兴奋不已,下车奔向这孤独的守望者。戈壁的石粒已变成细软的沙子,踩上去软软的。细沙上横卧着几棵粗大的胡杨枝干,边上散落着它的枝条,果然毫不腐烂。周围挺立着数棵枯死但枝干遒劲的胡杨,还有几柱即将死去的,快要死去的枝干上挑着几瓣稀疏的绿叶。我们蹲下身仔细研究着枯死的胡杨,你何以能坚守3000年生与死,古老而神奇的胡杨我差一点要崇拜你了。很想把他们记录在我们的相册,可惜天灰蒙蒙的,效果不佳。天尽管灰,但照样酷热烫人。过了这片死胡杨林,就是一片繁荫的生胡杨林,那是为了固定沙漠而人工栽种的胡杨,年轻而茂盛的沙漠王子,将在这片沙漠上继续守候千年,愿你能守住人类的家园。 说也有趣,如此不朽的生命,换了个环境就截然不同了。当时我们捡了些枯木,带回家后,放在阳台上去除夹带的沙子,一不小心忘拿进来,淋了雨,记得拿进来时,一摸软软的快要烂了,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生灵。 胡杨林过去是绊着泥沙咕咕流淌的塔里木河,它是中国最大的内陆河,是上苍赐给沙漠人民的甘露,但人们能守住它吗?近年来,由于自然和人为因素的影响,塔里木河流域生态环境状况日益严峻,大片大片的胡杨只剩下干枯的枝干,浓浓的绿洲被沙漠所替代,下游320公里河道断流,沙尘暴频频向人们袭来。塔里木河这匹“无疆的野马”曾经造就了卢布泊流域楼兰古国的繁荣,而如今这匹野马是否已精疲力竭。过了塔里木河,胡杨林果然慢慢稀少,进而就是无边无际的荒漠,天也突然暗了下来,沙尘弥漫在空中。难道这就是沙尘暴,挺吓人的,可害怕之余竟然还挺兴奋的,蓝天白云下流光溢彩的沙漠固然漂亮,但风沙漫天的沙漠才更显它的神秘、威力,在不威胁生命的前提下,来点风沙才更有沙漠行车的感觉,只可惜好照片是出来了,只能有劳我们身体的每一个器官细细体验沙漠。我们开在飞沙流动的公路上,随时留神会不会出现风口。可偶尔看到的几辆车子都是风驰电掣而过,心情略为松弛。再加上我们有先进的通讯设备作保障,我们带了移动和联通的电话和GPS加对讲机,特别是移动广告中 “塔克拉玛干沙漠中心也有信号” 那句话给我们吃了个定心丸。可一进流动沙漠0公里几分钟后就没了信号,害得我们两辆车差点失去联系。一直到塔中才有了信号,一过塔中又没信号了,看来移动广告是在玩文字游戏,幸亏我们没深入沙漠探险,不然遇到危险可就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答了。 在车中看沙漠,又有两边的护沙带阻隔,似隔衫搔痒,不爽。过了塔中加了油,对路况也熟悉了,我们才有闲情逸致,细细体验沙漠的浩瀚神奇。我们选了一个泵房停车,和我们向往的沙漠来个亲密。一下车风沙就迎面而来,直扑你的眼里、口里、耳里,让你不能睁眼、不能开口,一嚼嘴里沙沙响。风沙弥漫在空中,太阳虽被蒙蔽了身影,可却不减它的毒辣,晒得人皮肤生疼。赶紧回到车上拿了墨镜、围巾带上,拿了外套裹住裸露得肌肤。我们刚一下车泵房里就出来了一对夫妻,热情地邀请我们进屋休息。在沙漠公路上每隔4公里就有一对夫妻,负责养护公路两旁的防沙林,说是防沙林其实都是些刚栽种下去的小树苗,有红柳、梭梭、沙棘等沙漠植物。今天他们泵房的水泵坏了,所以有空休息。夫妻俩来自重庆,很健谈也很有耐心,不厌其烦地给我们一一介绍泵房的各种设备和工作家庭的琐事,住在这没有人烟的泵房,最难耐的是寂寞啊。最吸引我们的是泵房后180米深的水井,扔一块石子进去会发出很有节奏感的混响音效。防沙林就是靠这深井中的水存活,水泵把水抽上来,然后用一根根管子通到防沙林,再在管子上戳上针眼大小的孔,进行滴水灌溉,沙漠中的水太珍贵了,又易蒸发。整个流动沙漠上总共又100多对夫妻,他们只负责灌溉小树苗,统计树的存活情况,公司也根据树的存活情况发放他们的奖金,并另加固定工资600—700。看看这么小的树苗,已栽培了三年。听完他们的讲述,我们翻过不宽的防沙林去近距离接触沙漠。我们赤了脚,踩在细软的沙子上,好烫,我们可不想吃烤蹄子,赶快穿鞋,可还是能感觉到一股热气直往身上窜。沙山不高大概几十米,一边是缓坡一边是陡坡,站在边沿,真怕会坠下去。冒着酷热爬到顶上,眼前除了沙丘还是沙丘,颠着脚也望不到它的边。沙丘类型多样,复合型沙山和沙垄,宛若憩息在大地上的条条巨龙,塔型沙丘群,呈各种蜂窝状、羽毛状、鱼鳞状、新月状。如今它们还算温顺地卧着,可真的到了大风沙天,可就像是恶魔一样能吞噬一切。人类想要征服沙漠,其漫漫而修远兮。太烫人了,还是回车避暑吧。 我们告别那对夫妻,带了一瓶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沙子上了车子,继续赶路。开在路上偶尔会看到龙卷风,开始时很小,吹起的沙子像一股淡淡的烟尘,慢慢地黄沙随着翻卷的风变成漩涡状,越卷越高。有的远远地在沙漠里卷起,又在沙漠里消失,有的从沙漠里慢慢卷过来,卷过路面时,车子会有一点点的震动。有的较大,还蛮有点像电影里看到的,我们看到的最大的龙卷风足有近100米高,我们驱车和龙卷风赛跑,幸好龙卷风没卷到路面,最后被我们甩在后面。 到沙漠公路结束,我们在纪念牌下车留念,并振臂高喊“只有荒凉的沙漠,没有荒凉的人生。”(出自塔中牌楼)我们平安穿越了塔克拉玛干沙漠,感谢沙漠公路的建设者,是你们征战死亡之海,使我们的梦想得以实现。 出了沙漠公路,我们就转到了315国道,沿着古丝绸之路南道一路向西行进,可惜车载量有限,不然也运些东西,尝试一下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易方式。随着沙漠公路的结束,沙漠也渐渐变成了戈壁,戈壁是砾质荒漠,也就是砾石和沙土相混合的一种地貌。戈壁滩上也星星点点地长了些红柳、沙棘等耐旱植物,甚至还出现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两边也慢慢有了人家,过几十公里路就会有一个村镇,低矮的泥坯房坐落于路两旁,屋前屋后栽着几棵杨树,村庄边上种着不多的农作物,看来也只能图个温饱。出沙漠后风沙没那么大了,可整个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弥漫着一层细沙。从蓝天白云的北疆到南疆好似变了个天,那里的人长相也明显和我们汉族不同了,男的长得都有点像东欧人,都留着胡须,女的都似欧罗巴美女。那里以维吾尔族、回族、塔吉克族、哈萨克族等少数民族居多,很少能看到汉族人,在那里称我们汉族为少数民族一点也不为过。 经过于田时,我们看到了毛泽东和库尔班大叔的巨大雕像。有关这个雕像有着一个真实的故事,大叔在和田解放后生活美好,心中充满了对党中央的感激之情,日夜想念毛主席,竟然骑着他的小毛驴上北京去见毛主席,几经周折,还真让他见到了毛主席,并有照片为证,当年还被制成了年历画,作为民族大团结的象征。雕像毛泽东的笑容是那么具有亲和力,如此别样的天地别样的人,却能和我们汉族紧紧团结在一起。 过了于田,路上的小毛驴果然就多起来。一些老者骑着小毛驴,一个个再世库尔班,还有很多驴板车,一头或是两头毛驴拉着板车,车上坐着一家几口人,有小夫妻恩恩爱爱的,有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有母女几人有说有笑的,有小男孩煞有介事挥舞着鞭子驱赶着驴车,母亲在后面看着笑逐颜开的,一幅幅画面真的很温馨。原本因看到他们残破的房屋而为他们的生机担忧的心情也一扫而光,恨不得也跳下汽车,赶着驴车走一回。 晚上8点多,我们在策勒县住了下来,找了当地最好的一家宾馆,一家温州人开的宾馆,算是老乡了说是给我们优惠60元一间不开空调,他们说晚上凉快。可这宾馆不到12点没有冷水,洗澡得用滚烫得太阳能水,让我们免费做了桑拿。而且晚上热得要命,不开空调明天怎会有精神赶路,要开还得加20元钱,说是电费贵。我们梳洗完,找了家汉菜馆,填饱了肚子。我们出去时,看到整条街灰蒙蒙得,街面上铺着一层沙子,穿着拖鞋难以下脚。等我们吃好饭出来,心想会好些了吧,可还没出门,风沙就迎面刮了,吹得人睁不开眼,嘴里也已满是沙子,路边的树不停地摇摆,还不时有东西被吹落下来,竟然比沙漠中还厉害,整个县城笼罩在沙尘中。可有趣的是竟然有很多人座在街面上的摊点吃饭,看去还蛮有滋有味的,真服了他们的抗沙能力。殊不知,这点风沙对他们来说只是毛毛雨而已,据资料记载,策勒是南疆风沙灾害很严重的地方,塔克拉玛干沙漠曾经夺取了他们的土地、房屋、亲人、牛羊,而且还在继续着。几年前的某个时候开始几乎是每个黄昏,策勒的天空就变成了恐怖的赭红色,细如流水的沙子便在红色的天幕下扑簌簌地无声无息地落下来。每当这时,街上蒙面纱的妇女、戴黑羔皮帽的男人,以及玩耍的孩子都转身向家里跑去 。影影绰绰的人、驴车悄无声息地走着,扬起很高的烟尘,很快就消失了,只留下灰蒙蒙的天空、满街满巷的沙尘和一种令人不安的空寂。沙尘从天而降的时候,策勒就变成了一座死城。多么可怕的景象!我们没有遇到沙雨,就已无法忍受了,可他们却早已处之泰然,他们可知道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可没有他们的坚守家园,沙漠将会更肆无忌惮。我还是要杞人忧天地说一句;“不容易啊,苦难的与沙漠为邻的人们!”
美旅 上传了这个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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