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前后,游轮顶层宽大的甲板上静悄悄,除了我自己外空无一人。发动机稳稳地,低沉地唱着歌,庞大的船体悄悄地划过海峡
的水面。两岸高耸的群山的影子徐徐地向后退去,一抹朝霞已经映红了东方的天空。渐渐地,橙红色的第一缕阳光把高耸入云的山顶
上千万年不变的积雪照耀得熠熠发光,温暖灿烂的雪面上投射着邻近山峰狰狞崎岖的冷冷的蓝色阴影。巨大山体上的古老岩石在这清
晨的光线中化为美丽的深褐色。这一定是自然界气宇磅礴光影变幻乐曲里最精彩的华彩乐章之一,亿万年间不断循环上演,可是能欣
赏到这出宏大演出的观众却少之又少。
美丽的阿拉斯加,宏荒和冰雪是她的属相,最後的边疆(The Last Frontier)与午夜阳光之地(The Land of the Midnight Sun)
是她的别名。 阿拉斯加给人心灵的感觉,是诗史般的庄严 --- 冰川切割出的陡峭深凹的峡谷,千万年不化的巨大冰河,高耸入云雄
伟俊俏的山脉,连绵万里的寒带森林。不管是时间的深度还是空间的广度,宏伟壮丽是用于这块土地最泛滥可也是最合适的形容词。
虽然是美国面积第一大州,由于远离本土,对多数美国人来说,阿拉斯加也是个遥远的梦想之地。
关于阿拉斯加的描述早已是汗牛充栋了。作为一个喜欢用视觉思考,不善文字的摄影人,我还是尽可能用图片来说话吧。简单而言,
从2008年6月底开始,我花了总共约两周时间,从美国本土飞加拿大温哥华,然后从那里出发乘游轮一路北上,7天途径Ketchikan,
Juneau, Skagway三个港口,最后到达Whittier。从Whittier叫车赴Anchorage,第二天驱车至Denial国家公园去拜谒北美最高峰
麦金利山(Mt. McKinley), 最后回到Anchorage,然后飞回美国本土。采用的交通工具共有11万吨级大型游轮,总共数十个游客
的小型观光船,小型水上飞机,小型雪橇飞机,大型民航飞机,大巴士,小巴士,火车,小汽车等。我以前几乎所有的照片都
是用三脚架仔细拍出,而这次几乎所有的照片都是在各种交通工具上于运动中手持拍摄。另外也没有办法等合适的光线,很多片
子都是在无奈的大中午阳光下所拍。
诚然,在最合适的地点等最合适的光线拍到最美的照片,是每个摄影爱好者的梦想。可是旅行的最重要的是用心灵去感受,而不
是用眼睛和相机去记录,当身处于阿拉斯加这样的自然舞台里尤其如此。太多的时候,我们与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东奔西跑,到
此一游,想看到一切拍下一切,结果是很快忘掉一切。我躺在甲板上翻看Mark Kelley拍摄的 《Glacial Bay National Park》
画册时,对文字作者Sherry Simpson的一段话深有共鸣:“What is to be gained in tracking the number of tidewater
glaciers admired, the count of eagles sighted, the sum of bears photographed? To mistake enumeration for
enlightenment is to have seen nothing at all. ” 太对了。这几年来我与自然和环境最接近的时刻,不是忙于拍片的时候,
不是匆匆走马观花的途中,而是在拍摄前静静的等待中和悠然的旅途中。皓月当空时乘竹排沿漓江划开满江碎银逆流而上忽见
缕缕渔火;黎明前的死寂中在死谷国家公园的沙丘中听飞虫吟唱耐心等待第一缕阳光;夏日午后在内蒙坝上山头上顶住狂风期
盼云开日出;冬日清晨在俄亥俄州的冰天雪地里听着自己的呼吸静候朝霞。不管摄影的结果如何,这些经历和体验本身让我更难忘。
甲板外光影变幻的交响乐依然在静静地上演。一条淡蓝色的带状云雾悬挂在半山腰。山体阴影中郁郁苍苍的针叶林慢慢依稀可辨。
山顶一条凝固的瀑布高悬于巨大的冰川之下。我很庆幸,能在这寂寥的白昼与黑夜交接的时刻,静静体会在我周围缓缓舒展开的
庄严的风景。
部分图片文字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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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阿拉斯加内航道:
着陆冰川:
学院府峡湾:
温哥华煤气镇街景:
俯瞰薄雾峡湾国家风景区:
回程的时候,大家都在船舱里休息,我一个人来到了后甲板,拿出长焦镜头准备拍灯塔。突然,一只座头鲸神奇地浮出了水面。我眼疾
手快按下了快门,等我想拍第二张的时候,它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缕阳光把万年不变的积雪照耀得熠熠发光
无言可状的美丽
雪山下的人家
怀特通道和玉康窄轨铁路被称为世界上最美的铁路之一,绝非徒有虚名。它的美丽和惊险都会让你心跳
穿过美加边境,到达Fraser。大家下车,立刻被眼前湖光山色所震撼。要知道这是光线最硬最平的正午。可以想象要是早晚黄金
时段这里的美景会是多么的醉人
突然间几只皮划艇刺破了水面的宁静。好一幅船在画中游的图画
断层处的冰有75-200年的历史。也就是说,当美国开国之父撰写独立宣言的时候,这些冰的前身---雪花---就落在了高山上。
厚厚的雪被重力被压成了冰,然后沿冰川慢慢滑下山,直到今天暴露在大海和我们面前。很快地,他们就要回归到大海之中。
游船驶进学院冰河峡湾
神秘的云雾缭绕着雪山
壮观之余,兼有秀美
雨中的惠蒂尔港。远处的游轮是我们乘坐的公主号。她下午就要返航回温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