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内因为岩石质地的软硬不同,使得岩壁的形状千奇百怪,人行其中,仿佛置身于抽象雕塑的博物馆,扭曲的岩身,流动的韵律,凹凸的线条,或狰狞或娇媚或雍容,你可以感受到万年风沙抚摩过的岩体苍劲有力,千年流水经由的崖壁灵动光滑。又因阳光照射角度的变化,一年四季崖壁的颜色也不一样,夏天多红黄,冬天多青绿。时值夏季,沟壁的红黄变幻莫测,明亮处鲜红耀眼,熠熠生辉,阴暗地暗红影黑,神秘异常,真是人间的魔幻世界。我不由得惊呆了。这时,带我下来的纳瓦和小伙无意中拨响了手中的琴弦,狭窄弯曲幽深的沟谷中立时琴声回荡,浑厚悦耳,一时手痒,就向他借吉它一弹。我已有十几年没有碰过吉它了,不知为何在那样一个地方,琴声仿佛触动了心中的琴弦,不觉想起了早年曾练习过的《阿尔汗布拉宫的回忆》,假如把时间的长河压缩到短暂的一刻,那么,下羚羊谷内的变化可以说是怵目惊心的,肆虐的山洪和无情的风沙在这红砂石中硬掏出这条巨大的沟壑后又无声地退去,空留下这废墟般的深谷,一如阿尔汗布拉宫的废墟,往日的喧闹与如今的沉寂形成了巨大反差,时间的乐章化成凝固了的音符,一个一个刻在那沟壁上,揉入那纹理中。可惜那曲子当年就没学好,如今更是不行了。望着这曾经一度喧闹非凡的沟底,微弱的阳光如月光般静静地流泻下来,我不由自主地拨响了贝多芬的月光。琴声轰鸣,在谷底宛转回旋,又远远地流淌出去。一曲弹罢,我和那印第安小伙好久没出声。良久,我把吉它还给了他,他和我对击了一下手掌,赞了声:“GOOD,MAN!”我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他转身爬上铁梯子出谷去了,整个下谷就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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