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叹江中的旋流，船老板说这算什么，以前的那叫厉害，在船头根本站不稳。现在是水库了，水深得用不上航标，信号房都五百块钱贱卖处理了。岸上的信号小屋，白色外墙上装饰红边，我由彭水去武隆时，途中在乌江边也见到。
我一直在船舱外窜来窜去，被吹得浑身冰冷。我以为是在江上特别冷，船老板说是天冷的缘故。

彭水县，我不但没能乘船直接到达，中途还转船一次。沿河的客船，发出大约两个半小时之后，停航于洪渡的土坡岸边。那岸上没有房屋，更不说街道，我们直接转到另一只船上，并另外付费。估计那里是沿河与彭水在乌江的分界点。
转乘的船，舱内只有座位，如同客车的座位，有窗可观景。舱后有块小甲板，搭有棚，也可上甲板观景。景致多为村落，一些蓄水没淹到，或重建的农居。
转船之后，也有穿过山峡，很短的山峡，没有百里画廊那份壮观与峻美。比较特别的是一座索桥，高高的悬在宽宽的乌江上空。船过桥下，仰头望桥，望见满天的乌云衬托索桥，将桥上的行人衬托若虫子。
转船后也到不了彭水城，只能到拦江大坝，由大坝边的简易码头上岸，再乘车去彭水县城。据说有公交车，我上岸时，确有一辆中巴刚开走，只乘下的士。我以为彭水城离之不远，且有人在往上走，便跟随，走到了坡上的路边。
坡上只有公路在山野间，可称建筑的是大桥与隧道，望不见城区。大桥直连隧道，隧道幽深，没透出一丝天光，只有灯光昏暗。我不想钻进昏暗，询问站立桥头的众人，原来也是要去彭水城，在等过路车，车费只比合乘的士便宜一块钱。
一块钱，不值得等候在这路边承受尘土，刚好有的士由码头上来，便与人合乘一辆。去彭水县城果然是过那条隧道，隧道很长，还拐弯。隧道出去，之后的沿江路也很长，还尘土飞扬。我庆幸自己没有徒步去彭水城。

乌江

彭水城也在乌江岸边，也是山岸之城，也是坡街狭窄。才进城区，便遭堵车，堵得老长，老板让我们下车自己走。那短促急弯的街道，只半米来宽的人行道，真若田埂，还很脏，令我顿生逃离的念头，询问汽车站。
彭水汽车站不止一个，问我去哪，我说武隆，让我打的去新车站，要过桥之后，走到那头再过桥，很远，跑路去要一个多小时。跑路，应是徒步之意。
徒步一小时，对于我根本不是难题，何况得在彭水城走走呀，于是上桥走向对岸。江桥在对岸有立交桥连接，车辆由立交桥直上高处的公路，没过街道。街道在低处，比较宽，多盘旋。我欲直走，吃一碗面后，由小径下到了江畔。

我选择走江畔，是因为有很长一段江岸修建过。宽宽的休闲道上，种有花草，旁边排列有漂亮的住宅楼。我走到尽头时，虽能望见要过的第二座大桥，却离之很远，城区却已终结，只剩下公路在陡坡高处的荒野中伸延前去了。
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所走的这岸，不过是彭水县城的新区，主城区在对岸。主城区拉得很长，两座大桥之间全是，漂亮的楼房沿江分布了大约两三公里，并且还顺高山拐弯，延续到一条小河之岸。

小河汇入乌江的岔口岸头上，一座大楼刚刚挺立起躯壳，宽大的楼体直逼江水河水，宛若将整个河汊岸头拔高了，也算一景吧。
我将新城的住宅区走到尽头后，不得不倒回一段，由小路爬上公路，继续走向新汽车站。我虽然没在彭水县城的主城区里转悠，也算是一路观赏过去的。
我得走过的第二座大桥，架在小河入江的汇流口对面，对岸是一座不大的岩山，山上有天然岩洞，岩洞边有一座渣砖平房，辨不出是庙，还是民居。大桥架过去，又得与隧道直接连通，幸好这条隧道不长，在桥上可以望穿。

这一天，我似乎是注定要走过大桥后直接穿隧道。穿越隧道很不好玩，昏暗又脏。穿出隧道后，小岩山那边的道路也不好走，庆幸的是新车站就在隧道对面，周边有许多房屋，像是小镇，有旅社。我没落宿，乘上了去武隆的末班车。

前往武隆，公路还是沿乌江，这一程的乌江山岸不再险峻，也就少了份秀美，只有几个村落稍可一观，中间有个电站正在建设中。穿过的隧道却多，超过了十条。隧道有的短，有的很长，大部分无支护，就喷些水泥浆在凿出的岩石上。
这一路途中有景点芙蓉江，我有打算去，因在彭水有点混乱，忘了。到江口镇时，见岔路去芙蓉江，这才记起，犹疑间已过江口，便直接到了武隆县城。武隆县有许多景点，如仙女山天坑、天生三桥、武隆地缝、二桥湖，等等。
武隆县城也在乌江岸边，分布在两岸的平缓地带上。城边之山也比较平缓，不够险峻。窄窄的乌江里，也有船只航行。
武隆县城我傍晚到达，找到旅社清洗之后上街，竟然找不到吃的了，幸亏在彭水吃面的时间较晚，还没饿，补充点零食还能撑住。
翌日清晨去逛街，才知道商区在对岸，这岸大概是行政区，新区，县政府在与大桥直通的大街边坡上，有很宽很高的阶梯上去，衙门的味道很浓。汽车站也在这岸，街道比较宽，却有点脏。
商区的街道窄窄的，楼房高高的，样式差不多，都有六七成新，有点乏味，也显得干净些。有小店卖豆花饭，以为真是用花做的饭，四元买一份，却是掺了青菜的豆腐脑一大碗，配个盐碟，饭随便吃。这豆花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只清淡。

武隆的景点我都想去一去的，可想到离终极目标地内蒙还有很远，便决定直接去下一站丰都。谁知武隆每天只一趟班车去丰都，清晨七点就出发了。我已退房，不想等明天，去景点嘛，车站没见有车去，只好选择去丰都途中的双河。
双河班车十点五十分出发，是一辆有五十多个座位的大巴。沿乌江到土坎后，便离开乌江往高山上盘。盘山的是简易公路，只比车宽一点点，还多急弯。笨拙且长的大巴，盘这狭窄弯急的简易公路，平添几分险意。
高山峰巅也见险峻，灰青与灰黄间杂的岩崖垂立丛集。盘上高坡时，又见乌江在高山之脚，蜿蜒没入山峦。盘近峰巅时，靓丽的岩崖虽近在眼前，简易公路却悄悄绕向高山的另一侧，去与更高山峰下的等级公路衔接。
等级公路上有桥名仙女山，观桥旁山峦，浓云遮蔽峰巅，看不出美妙，只知山坡绿郁有岩崖。仙女山脉之后的山峦，则石多树少，一片焦色，令我心中忐忑。

双河是个乡，应该还属于武隆县，果真是在石多树少的山峦间，毫无秀色。可我还是住下了，没按途中的意图走去三坝。三坝与双河，在路图上一同标示在武隆和丰都之间，我凭经验推测，三坝归属丰都，会有去丰都的车。
我落宿双河，是因有旅社在公路边，主家在楼下开饭馆，在楼上设客房。也就是双河街，由私建的水泥小楼拼构成的短街，紧挨公路而垂直，也低于公路。

短街头，直径尺长的圆木筒堆码在公路边，是柴火。短街中，有人在劈柴，一人掌斧，一人挥舞木锤。短街尾，青石铺路，仅宽一米多，还有青石台阶往上。青石路两旁的房屋，则是泥垒的石垒的，外廊上，挂着或搁着玉米棒，金红黄灿。

青石板路已破烂不堪，石阶也是，应是最后遗存的老街，尽端由石板小径衔接上坡去。小径衔接口，有红军司令部的旧址，曾指挥过红军的屋居已不存在，只剩半截泥墙隐没在草丛里。
石板小径是我的最爱，情不自禁的循小径踏石板步步往上。小径被公路切断了，我也横过公路上山，继续走小径。这山的走完了，见那山有，就窜到那山去走，不觉中，已走入了石多树少的山野中。

2

小径下的公路边，一群男女老少在采石，采得的岩石用机器破碎后，直接压成砖。感觉那是一家人，在为建新房忙制砖。
小径旁的草灌里，铃儿叮当脆响连连，凝眸搜寻，是放牧的牛儿在报告自己的方位。放牧在那山野里的还有马儿，也带有铃铛。
石板小径终于被简易公路替代时，我已身在另一起山群中，高山环绕着满是草丛灌木的矮山，没有秀丽的风景，只有一些不够艳丽的山花。那条简易公路则长出青草，通向的不是村落，只是数户农家。

我无所贪恋的掉转回头，由另一条石板小径直插公路，发现公路有上下两条，去丰都的那条，顺山坡平缓绕去，徒步并不艰难。因此，第二天清早醒来起床后，看天气很好，就拖着行李走向三坝，边走边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