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津县城在岔路口，最少是在三岔路口，一路通阿勒泰，一路通哈巴河，一路通吉木乃。印象中，北屯笔直过来的公路，也在布尔津城外转直角去克拉玛依，这样算起来，布尔津城就是在五岔路口了。
布尔津城一片平坦，坐落的也许不是绝对平地，开阔却是肯定的，周边没有山群挺立，城内也没有山头突起。挺立城外的是大片树林，城内也有好些大树挺立，不知是否因此，布尔津城标榜是园林城。
布尔津城确实给了我点园林感，可只是汽车站对面的广场，那的花草树木和雕塑非常漂亮。然而，乘车穿过城区时，就没园林感了。布尔津城的大多数街道没什么特色，只是比较整洁，稍见大气而已，感觉与富蕴城差不多吧。
布尔津城外有条河，以水流量而言，是我进新疆以来见过的最大河流。因河水暗黑，问水怎么这样脏，说是山上融雪所带下来的泥沙。闻之虽不确信，心里却舒坦多了。
阿勒泰市内那条穿城而过的小河，流水也是如此暗黑。因为阿勒泰有矿区，我以为是选矿造成的污染。远离阿勒泰到了布尔津城，看到河水还是同样暗黑，怎能不揪心呢，若是污染，那将是怎样的严重呵。

布尔津城出去前往哈巴河城，越往前沙地沙丘越多了，但水也多了，并集成湖泊在离公路不很遥远的低处，号称五彩滩。五彩滩是旅游景点，被标示在阿勒泰市旅游指南上。
我进哈巴河城后又出来，两过五彩滩。出来的时候，我特地挑了个宜观赏的座位，也没能看到美景。不是美景躲着我，而是景致还没美起来。我所望见的只有黄与焦白，还有点略红。
略红的是雅丹地貌吧，是水流冲刷出优美造型的土墩。黄的是远处一道山脉，应该是寸草不生的秃山。阳光下，山脊沟壑毕见。焦白的是树枝树杆，等这些树枝上长满了绿叶，景色才会美起来吧。
若要见五彩，我想一定得在晨晚两时，霞光映着水色才呈现。耀耀阳光下望去，水色闪亮。乌云满天时望去，则水泛暗光。

布尔津城我没专事落脚，只是由哈巴河城出来时，趁班车停侯的十来分钟，到广场一转。很幸运，体现布尔津城个性的广场就在客运站对面。
再出布尔津城，我是去吉木乃，是与去阿勒泰、北屯的方向相反，由一条很短的坡街下去，没前行多远就进入了矮山群。因此我想，新疆的草原，就是这样被一群群的山峰，或者是说被一道道的山脉分割。
这一程进入的矮山群应该是一道山脉，班车应该是横贯这道山脉，因为很快就从矮山群中穿出，进入另片草原。

另片草原是否已是吉木乃的地界？我不能确定，却以为是，并认为那道山头矮矮的山脉是县界。这另片草原之上的天空里，云朵一朵排一朵，遮挡着阳光，将草原抹得暗一块，明一块，成了暗花草原。羊群就在那明与暗间觅食。
草原公路的两旁基本不见屋居，屋居好像都集中到了乡府所在地。在乡府所在地集中的不只房屋，还有耕地，大树也在那里集体出现。乡镇过后，又是净净的纯草原，再见房屋聚集时，已近吉木乃县城了。
吉木乃城边聚集的屋居更多，或在路左，或在路右；或在凹地，或在草坡；成片成片的又相互分离。其中醒目的是大红屋顶，可惜没能接近一座，不知盖的是什么。
相对而言，吉木乃城就太不醒目了，临进城了，还望不见城区。汽车进站了，所在的长街楼矮并见冷清。沿着那冷清的长街走下去，没多远竟然就是城中心了。中心的十字路口，朝另外三个方向伸出的，还是冷清的长街。
若以街道计，吉木乃城可不小呢。顺着汽车站所在的长街走下去，穿过中心的十字街头后，不改方向的直走很远，又遇另一条横街相交。那横街也是很长很直而且还很宽，只是同样的缺乏人气，也很冷清。
因此，吉木乃城中心的标志不是人气，而是商铺。中心之外的街上，商铺稀疏，甚至没有。商铺少导致了吃食贵吧，吉木乃城的馕饼要松软一些，一个一元五角，别处多是一元。杂碎汤也比别处贵一元，要七元。
吉木乃城的特色，应该是镶嵌在人行道上的大卵石，卵石上书有词句，有的是祝福，有的是口号，也有的就只一个吉祥的字。这是在最冷清的街道上见到的。

吉木乃是否是哈萨克族自治县，我没注意，却与好几位哈萨克族人打了交道，缘于我去吉木乃的口岸。
吉木乃口岸叫一八六团，是我出汽车站时，被一位哈萨克族的车老板忽悠去的。他来揽我，我说不去农场，他说是口岸，也是老县城。因与苏联交界，上世纪中苏关系恶化时，县城搬迁出来了，现在成了通哈萨克斯坦的口岸。
口岸和老县城，都对我具有诱惑力，因此坐上了他的车，并带上了行李，想在那边落宿。老板的车是吉普型，不知是吉普还是越野，只知两排座位上，挤了四五人，都是女客。
车老板很健谈，似乎有点乱说，说他准备明年过那边去，因为这边不好做，而那边可以讨三个老婆。然后他问我想不想过去，说可以免费带我过去。我说不想，这接壤的土地，两边不会有多大差别，没什么意义。
我回答后，他就改用本族话说，说了好些，说得本地的其她女客咯咯直笑，边笑边看我。虽然我连一个字都听不懂，却感觉是在说我，似乎是说把我带过去卖了什么的。问他们说我什么，他们才收敛。
进口岸要查身份证，只有本地的身份才许通过，外地人大概还需边境通行证吧。车老板让我不要拿出身份证，就冒充老师过站。说我看去只三十来岁，又戴眼镜很像老师。结果检查者是一位女客的熟人，就无检而过了。
一八六团口岸距离吉木乃城二十二公里，这么近的距离，让我不明白当初搬迁的意义。口岸那儿已没有当年县城的痕迹了，一片新色，是个像模像样的小镇，还有一个很大也很漂亮的广场。比之青河县与蒙古国的口岸，漂亮多了。
我带行李到一八六团，以为能像在青河的塔克什肯一样住上一晚。可望着那排列的新色矮楼，还有冷冷清清的街道，我没有下车。而是对车老板说，坐他的车回去，让他在广场边停几分钟，给我拍拍照。
一八六团口岸我虽没转悠，却看见了国境，也看见了海关，并望见了哈萨克斯坦的雪峰山。哈萨克斯坦的车辆却无缘见到，应该被拦在海关的栅栏里面吧。在一八六团获得的新认识是，口岸应该有海关。

吉木乃城我原就没打算落宿，因此，没能落宿在一八六团口岸，返回吉木乃城后，我还是准备乘十六点的班车去福海县城。于是，虽跟车到了城中心，也没下车，又回转到汽车站。
我与吉木乃城的缘分却未尽，十六点还不到，汽车站就关了售票窗，也没见有去福海的班车停在那。不确定性令我走进了旁边的交通宾馆，竟可开十元的床位给我，那就住一夜吧。那晚我又是独住四人间，只是没电视。
翌日早上九点退房去车站，车站还没开门，班车倒是停在站外的大门边了，是去北屯的车，过福海。虽放好行李之后就坐到了车上，还是冷得不行。车老板建议我下去晒太阳。下车后站在阳光里，被风吹着，依然冷得要命。
到达吉木乃城时就感觉较冷，没想清早会冷到这样的程度，还是在烈烈的阳光里呢。
与寒冷抗争中，终于挨到了车开。班车承接布尔津过来的路途，继续前去，望见的雪峰，厚厚的白雪已掩蔽了山色。车老板说，昨天过来时，山上的雪还没这么厚，昨晚下雪了。
雪峰离得较远，在一群黑色矮山背后。而挨在路边的是草原，是同吉木乃城附近的一样的绿色草原。绿色草原很快到尽头了，尽头突高起一道，堤坝一般。爬上去，还是草原，另一片新起始的草原。
新起始的草原，绿色与米黄相间。低洼处，浅草开始绿了，淡淡的散向高处。略高的坡地上，浅草还黄着，淡淡的稍微偏白。这是一片浅草草原，一色的铺地草本见清纯而美丽，加上这米黄与浅绿的搭配，更见漂亮了。
班车又爬一回坡，又上一道台，又到一片新起始的草原。这第三片草原上不再有绿色了，一派暗黄。吉木乃城那么冷，附近的草原却是全绿的，是因为与雪峰近，水分充足吧。因此我想，气候是次要的，关键是水。
进入暗黄草原之后，就没再见绿草。就在那暗黄草原中，班车拐上了国道。

在国道上行驶一段后，班车又拐上省道。路途所见，不是黑山、黄草，就是蓝天、白云，美虽美，过于单一，多少有点枯燥。
不应该如此枯燥，路图标示这带有个乌伦古湖，面积很大，从这个方向去福海，应该能见到。于是我睁大眼睛寻找，终于发现远处有片蓝色稍异于天空。随着班车快速逼近，水色与天色终于有了较明显的区分，可以确定是湖了。
班车过湖畔，洋洋湖水真蓝得像天空一样艳丽。有牌标示天鹅湖，有天鹅吗？我心起此问，却没想到叫车停。当时我在那下车了，可能还拦得到去福海县城的车，相距仅十多公里。到福海城后我再想去时，说是得包车了。
我没有包车的经济条件，只好在福海城里转转了，并住了一晚。可以说是被逼住下的，我下一程想去的和布克赛尔，不但没班车直达，就是往那个方向去的班车，也是翌日早上才有。幸好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旅社。
福海城实在是没什么好逛的，我在街道走了很长很远，都是人稀路宽，没见较热闹之处，我只能以商铺的密集度来确定城中心了。
逛福海城的收获，就是认知了福海城坐落在平地上，城区拉得很大。还有就是相对吉木乃城而言，少了一份宁静，吃食却是福海城的便宜些。

翌日，4月22日去和布克赛尔，没车直达，只有早晨九点半乘坐去奎屯的班车，中途在和什托洛盖下，然后转去。福海到和什托洛盖，路程仅一百五十多公里，是吉木乃城到福海城的一半，车费却贵五元，要三十。
福海城汽车站比较正规，我近九点退房去车站，买好票后还不让上车，必须等检票。多亏我穿了毛衣，不然又得冷等。而且这次还等得超时三十分，因同车的十二位民工磨蹭，十点才往城外去。
福海去奎屯的班车是大巴，车窗不能打开。我以晕车为由，坐在最前面的座位，并擦净了旁边的玻璃，为的是宜观乌伦古湖并抢拍。隔着玻璃抢拍的图片当然不好，观景却行。省道两旁那原为暗黄的草原，却在晨光里灿灿的黄。
出福海城之后，那八十多公里的省道，是重复昨日由吉木乃城过来的路。若由吉木乃城直接去和布克赛尔，在省道与国道衔接的岔口下车就行了。因此，岔上国道之后的那七十来公里，才是对于我的新一程的路途。
国道旁边也是草原，起初是绿色一片，当时没反应过来，当行远又见草原暗黄时，才发现刚远离的是雪峰山。这才想起昨日所悟，意识到那片绿色草原与雪峰有关。
刚经过的雪峰山脚边，有一条通往和布克赛尔的岔道，只有四十九公里的路程。也就是说，福海城若有直达和布克赛尔的班车，路程最多只百来公里。可恨的是没有，要多绕百来公里。

和什托洛盖是个镇，是我进新疆以来见到的，比较大，也比较漂亮的一个镇。在平地间，宽阔的国道穿过镇区，也是街道。之外，还有一条宽阔的街道，不知是否也是公路街。在和什托洛盖，和布克赛尔被叫为和丰。
和什托洛盖有汽车站，却不卖和丰的车票，令我以为没有班车去，只有乘坐轿车了，车费十五元。谁知拖着行李到街上转了转看了看，再回到汽车站时，便发现一辆扁头小房车也去和丰，上前询价，只需九元，只是需等客满。
我不赶时间，却需省钱和坐车头，这车正可满足我这两点意愿，于是上车坐在前头，打开辞典记行程，也只记了五十多分钟，就客满车开了。

和什托洛盖到和丰的五十一公里，可以说是山中行，翻越一道小山脉后，又翻一道更小的山脉。两道山脉都是隆起的主体之上，凸起众多小山头。翻山，也就是爬上那主体，然后穿过小山头下坡去。
第一道山脉上的草是黄绿色的，不是新绿，似乎是旧年的绿色末退尽，带着一点点陈旧的味道。那黄绿色令我联想起军装，也是凑巧，那山脉中有军垦兵团的一个煤矿。
第一道山脉还在下坡，第二道山脉便已平展在阳光下了。踏痕毕现的小山头，一个还一个的散落在草坡间，背后衬着纯白的雪峰。雪峰之上，云朵停悬，天空蓝艳，美艳得人醉。
第二道山脉还在下坡时，则是望见和布克赛尔县城。和布克赛尔城－和丰，在雪峰山下，沿着山脚展开。
下完第二道山脉后左拐一点，便是直插和丰城区的笔直大道。大道长约一两公里，红艳的拱门四柱三跨，立在矮山这端，应是一座现代的城门。

在拱起的红艳城门外看过去，和丰很美艳。漫步城中，和丰也就是新疆县城普遍具有的那种味道：楼房不高，街宽长直而行人少。聚集了些人气的，也就是那个廊道型的市场，市场贯通两道长街。
和丰城区的个性应该体现在广场。广场很大，正对着那条红门拱立的笔直大道，可以说是跨过大街漫上山坡。山坡当然是矮小的，一棵粗壮的大树在坡顶苍劲的平展短枝。矮坡下，一侧是草绿色的展览馆，一侧是酱红色的寺庙。
寺庙是明未始建，本世纪重建的。远看是一美景。近看，唉！……。展览馆里的陈列应该与县史有关，大门关闭着，我只是由挂牌得知，和布克赛尔是蒙古自治县。
和布克赛尔，是正名，也是县名，这是我特意寻去政府机关，看挂牌后确定的。和丰，也许是地名，也许是俗称，总之不是我所想的新改之名。

和丰的住宿对于我而言，有点困难，找了好几家都不合意，最后花十元住一家旅社的值班房，与老板娘母子共住。小孩四五岁，有点人来疯，吵闹了很久。而且值班室里来打扰的人也多，没休息好，倒是与老板娘聊得来。
称之老板娘可能不合适，该称女老板。她小孩刚怀上就与老公分开了，生下来后就一直独自带着孩子。她看上去三十来岁，说是甘肃高台人，从小长在和丰，最近想去额敏发展。并说等小孩长大后，也要和我一样到处走走。
和丰的吃相对贵一点，黄面、凉皮都要三元，别处二块五就行了。和丰也有馕卖，一位老汉在间小屋里边烤边卖。当天我买了一块，没吃完，第二天清晨带了出去，又在那小屋买老汉的牛奶，老汉竟认得那馕。牛奶一公斤三元。

在和丰，我玩得很称心，可以说是我此次出行以来玩得最称心的一次，不是在那有个性的广场，而是与羊崽崽们。
因住宿不如意，转过城区后，我便走向那红艳拱立的城门。透过红艳的城门看和丰，望雪峰，有一份诗境美。而且城门外那小山凸起的矮山脉也诱惑我，难得有山脉离城区只一两公里。
被那矮小山脉诱惑的不只有我，与红艳城门相对的暗褐碎石山坡上，已有前人踩踏出了小径。踏小径而上，我便登上了坡顶，或者说山脊，那是起伏的一长道，深斜倾下去的只有背向的两侧，与另些小山头构成山脉中的沟隙。
小山头的暗褐色，是山土的本色，那掺入的红色也是。山上的植被稀疏，大半是一种矮灌。那矮灌远看似是黄绿色的草，近看却是些长有许多尖刺的枝干。黄白的矮枝上，淡绿的细叶一点点。远远望去，就综合成了黄绿色。
那道暗褐碎石山头下，三面都有公路，右端是由和什托洛盖过来的公路，左端是去额敏和塔城的公路，前方是进和丰的大道及连接两端公路的沿山路。放眼望去，就是没见我祈盼的草坪和羊群，只左侧有片架着栅笼的坟地在山前。
我在顶部由这个小山头走到那个小山头，走向左端，只为无聊而去看那片坟地。无意中望向去额敏之路那侧的山群，那似乎有个凹洞。正改主意要过去看看，忽见一大群羊从那山间转出来，我惊喜得赶紧冲下山去。

以我最快的速度下到山脚，羊群还是顺着那山前的缓坡走离了很远，我顾不得什么凹洞，什么民族化的坟地，紧追羊群而去。终于追上，幸运的是掉在后面的多是羊羔——羊崽崽们。
羊崽崽们可爱极了，白的黑的黑白相间的，还有棕色的，一只只卷着柔柔的长毛，咩咩的呼唤着妈妈。寻到妈妈了，便迫不及待的吸吮乳汁，骑马的放牧人也就停步守护在一旁。
羊群终于停止了前行，原来是放牧人要就餐了。他们在缓坡上铺开一块宽大之布，围坐着吃一辆卡车送来的食物。羊儿们也纷纷卧下，羊崽也有卧下的。我悄悄挨近一只棕色的羊羔，才摸了摸那柔柔的卷毛，它立即站起躲开了。
其实我不敢太接近羊崽崽们，怕万一带了什么病毒，会害了它们。但也不舍离去，就蹲在一旁欣赏它们。呆望得太久，会引起羊主人的猜忌吧，因此我不时的拍一张，直拍到卡满，我才恋恋不舍的回城去。

和丰之后，我准备去额敏，在车站询问，说只有乘坐去塔城的班车中途下。我最讨厌中途下车，因为那样的班车大多不会进站，到之后还得大费番周折去寻车站。而且又听旅社的老板描述过额敏，似乎过而望之也就够了。
跳过额敏，那就买直接去塔城的车票了，是早上十点半的车，北京时间十点半。因为时差的缘故，这十点半相当于新疆的八点半，并不晚。我却照北京时间起居，七点半到街上，商铺还没营业，十点到车站，还没见有车。
没见车与时差无关，原来和丰也是那趟班车的中途站，那是由和什托洛盖发往塔城的班车，好在我改了主意，不在额敏下，否则就是中途上又中途下了。中途上车坐不到好座位，车头宜观景的座位就更莫想了。
令我更不开心的，那是一辆开不了窗的大巴，而且还是车窗玻璃脏稀稀的，以致沿途窥视到的景致，都是斑斑点点。好在这一程到铁厂沟之前，都是行进在暗褐色的矮小山群中，没什么美的，特别的景致。

铁厂沟似乎是个小镇，有车站。或许那只是个矿区，因为那里有铁矿在采炼。总之我没弄清楚，也不知是否还是和布克赛尔的地界。我以之为界，是因为过铁厂沟之后，路途景致变了。
行出铁厂沟之后，路过的草原绿了，路过的山峦也绿了沟洼。遥透前窗望过去，那浅浅的绿细细一线，勾勒着峰峦，装扮山峰若小家碧玉。
没得坐在宜观景的前头，我非常懊恼，转而又安慰自己：也许正因这份剪裁，这景色才显出美得独特呢。
宜人的绿色一路延续了下去，并且越往前绿色越是大片。当除了树林之外，绿色的绝大多数是耕地时，已快到额敏县城了。

额敏城在山脉侧边的平地上，坐落的地貌类同和丰，城区却是和丰的数倍不止。坐在班车里望不完整个城区，可就望见的城区，也有两三个和丰之大了。班车只是从额敏城边的街道经过，其热闹的程度也超过了和丰城中的主街。
怪不得那位单亲妈妈不想做和丰的旅社老板了，而想来额敏打工。以热闹繁华的程度而言，在额敏的发展空间确实比和丰大得多。因此我也采信了她对乌尔禾的说法，她说乌尔禾是个镇，不是县城，不过是因军垦人多点而已。
额敏城虽然大，车行经过时我注目寻找，没发现什么特色，因而我不后悔没在额敏停留。而且我若真要在额敏下车，还要大费周章进城去呢。
额敏城，我就这样乘车窥望而过之，连抢拍一张图片都没能。额敏城过后去塔城，还是行进在绿色中。

塔城在路图上标示为地级，是个市，距离额敏城七八十公里，一路的绿色中行进，很快就到了。班车所停车站在市区边缘，大概是地区客运站。询问去裕民的车，说要进里面的市客运站乘坐。便拖着行李一路寻去，兼带寻旅社。
塔城市大概坐落在缓坡上，市区里的街道好些是带坡度的。车行道还好，人行道就有些破烂了，好在没走多远就寻到了市客运站。
我脑海里有依稀印象，塔城是电视节目介绍过的古城，虽一路寻去都不见古老屋居，还是打算住下来。可塔城几乎没有旅社，寻了好几条街，才见一家招待所，却已住满了。宾馆倒不少，最便宜的也要七十，我哪里住得起。
只好继续下一程去裕民了，以吃东西为借口，将行李丢在一辆排在后面候客的车上，然后轻身走向没去过的另条街寻看老屋。老屋还是没寻见，倒是见小塔在广场。
小塔多边形，分为三层。底层稍大点，高两三米；中层稍小点，高度却占去了塔高的大半。底层和中层都是暗红色的，最高层不但是绿豆色的了，形状也变了，是个小亭，顶着银色的月亮。
这特色独具的小塔有两座，类同而小有区别，韵味都很浓郁，都是古物——清朝的清真寺。不知塔城是否因此而名，我却因见了这两座小塔，虽没寻见古老屋居，已觉没枉到塔城了。但愿塔城就是我看到的这样，没有聚集的古老屋居。
塔城市区虽不是很豪华，却很繁华，转悠其间，颇有城市感觉。街上不但人车很多，商铺也很密集，市客运站旁边甚至有条小饭馆之巷。
塔城市去裕民县城的车，不知算不算班车，发车不是按时间，而是按满座。我放行李而预订下的那辆车，当时排在第三个，我转回去后还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满座发出，已是傍晚六点多了。
塔城去裕民走另外一条公路，与由额敏过来的公路成夹角，将近九十度。塔城市出去，起初全是耕地，然后进入草地中。